Primavera

我爱你,所以我有了坟墓。

【TSN】【ME】玫瑰和飞鸟

这是一个来自慕砚白同学的吸血鬼梗

谢谢 @慕砚白 的梗辣么么哒,但是很抱歉这么久才给你啊ORZ

这不是Mark第一次做这样的梦了。

很深的夜幕,就像是一头巨兽想要将白昼吞噬。Mark就在他曾经和Edward散步的一处玫瑰花园走着,直到看到他爱人熟悉的背影。

“Edward?”他哑着声音呼唤他,看着他的被夜色修剪的轮廓。Mark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快要溺死在爱人的背影里。

Edward转过身,即使是夜晚,即使是在所有事物都就此隐蔽的夜色里,Mark仍然可以看见Edward那双棕色的眼睛。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他总是会在这个世界发现他。

面前的人面容有些模糊,就像是冬季在镜子上呼出的雾气。他看着他淡淡地微笑,用一种甜腻的声音在这片玫瑰园里说,“玫瑰与飞鸟。”

“什么?Edward?”Mark皱着眉,疑惑地问他,“你在说些什么?”

“玫瑰与飞鸟,在西班牙的海岸上回合。”

 

Mark被惊醒了。

作为一个吸血鬼,他不常睡觉。但是对于吸血鬼拥有无尽的生命这样的事实,Mark还是对这样的事情做出了妥协。

他侧过头,看着身边的Edward。他的面容苍白的可怕,透着青色的脸颊无时无刻不再告诉Mark自己:他早已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但是Mark选择保留下了他的肉体。作为一个吸血鬼,他没什么信仰,但是给予他初拥的那个中年男人用他沾着鲜血的嘴唇对Mark说:

“ Love is my faith. ”

爱即是我的信仰。

在Mark最身为吸血鬼最初的岁月里,存活在他记忆中的,只有纽约街巷里阴暗潮湿的街角,或者是排水沟里散发着恶臭的老鼠。很长一段时间里,Mark都不愿意去尝试吸取人的鲜血,上帝作证,他还保留着人的一点良知。

是Edward降临在了他的生命里,一段漫长却毫无价值的生命里。是他挚爱的人拯救了他。

Edward放弃了他的家族给他的未来,毫无顾忌地和他在一起。他们一起修建了那座玫瑰园,在那里度过了相当长的时光。但在Mark能称得上是快乐的日子里,Edward却突然死去了。

没有一点预兆,医生宣判的结果是肺痨致死,但只有他知道,是他间接害死了Edward。

他无法给予Edward正常人的生活。

 

感恩节快要到了。

Mark在寻找新的灵魂献祭,以此维持Edward长久的肉体。他在曼哈顿街道里漫无目的地走着。通常情况下,他的目标会是流浪汉或者是罪犯。但是今年,他的计划碰了壁。

几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围在一个年轻男人的面前,那个男人看起来还是相当镇定的,裁剪得体的西装让他的气势增加了不少。但是流浪汉们的无赖还是让他有些脱身不得。

“听着”,他扬起手,这个动作让Mark觉得像极了沉浸在睡梦里的Edward,“这里是曼哈顿,伙计们,我能保证警察很快就会来的。”

“没有用,小伙子,看在感恩节的份儿上,快把身上的钱全部交出来。”

Eduardo还想继续拖延时间,但是Mark已经先行一步打趴了他面前所有的人。他有些惊魂未定地靠在墙壁上,看着这个卷发男人用一种常人无法比拟的速度把为首的一个最为健壮的流浪汉死死压在墙壁上,然后用冷漠地声音问,“还有谁?”

流浪汉惊恐地摇摇手,一路溜走。Mark拍拍手,走向仍旧盯着他看的Eduardo,“他们都走了,你安全了。”

Eduardo缓过神来,点了点头,扯了扯身上被流浪汉弄皱的西装,然后伸出了手。

“我叫Eduardo Saverin,刚才真是非常谢谢你。比起拖延时间等待警察,还不如你这一招来得痛快。”街巷里晕染的灯光照射在Eduardo的棕色的眼睛里。又是棕色的,Mark想。但他还是握着Eduardo的手,“Mark Zurkerberg. ”他感觉到自己的微笑,“我决定把你刚刚说的归咎于我的机智。”

Eduardo笑着拍了拍Mark的肩膀,问他要不要去对面的酒吧里喝一杯。Mark点了点头,把手揣进了卫衣的口袋里。也许酒吧里有更好的下手人选,Mark想着。

这个打乱了他计划的年轻人对此浑然不知,他只是又一次表达了对于Mark的感谢。当他的修长的手指在酒吧柜台上轻轻敲击着的时候,Mark甚至有一种模糊的错觉,Edward正站在自己的身边。

他侧过头看着这个男人,他的身形被完美的包裹在了这件黑色西装里。他的视线继续向上,Eduardo有着完美的侧脸,睫毛遮住了打在他身上的灯光,在脸上打下了一层浓厚的阴影。

“你会让我觉得我在和一个事业有成的金融家讲话。”Mark一口气把一杯威士忌喝得见了底,周围的声音简直整耳欲聋,因此Eduardo不得不侧过身把耳朵挨近他的脸。

听到了他说的话,Eduardo开心地笑了起来,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温暖,“你的观察能力很出色,Mark”,他贴着Mark的耳朵,“因为我以后就会是一个全身流淌着金钱血液的商人。”

“打算这么做?”Eduardo点了点头,举起酒杯向他致意,“至少在我大学毕业以后。”Mark又尝试了一口龙舌兰,见鬼,还是动物血液来的畅快。

作为一个已经在纽约存活了三百多年的吸血鬼,Mark不得不承认,Eduardo和他阅历过得常人不一样。眼前的人散发着一种温暖的感觉,就好像是他很久没有见过的太阳。他礼貌却不会让你觉得疏离,言语间总是透露着他对你毫不掩饰的喜爱。

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了。

想着这一点,Mark朝Eduardo露出了一个真挚的微笑。

 

“我就送你到这里了,Wardo。”Mark执意这么叫他,这也是和Eduardo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站在自己的家门前,Eduardo呼出了一长串白白的雾气,像是一辆开始运行的蒸汽火车,“再见啦,Mark。”他挥了挥手,脸上不知是不是因为酒精的关系攀上了一丝红晕,这让他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傻气。他发现在被酒精拽入的自我意识里,Eduardo Saverin有些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了这个卷发男人。

回到家的他很快栽在床上沉入了睡眠,并且他竟然做了一个梦。梦境里的自己穿着几个世纪以前的燕尾西装,在一个盛放着玫瑰的花园里走向了Mark。Mark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这丝毫不妨碍他对自己充满了期待和赞美的微笑。Mark牵起了他的手,和他一同在铺着大理石的花园里跳着波尔卡。

“我记得你并不擅长跳这个。”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要被蜜糖一样拉成丝线。

“Edward,你不得不承认,我学习的速度很快。”Mark轻轻吻上了他的唇角。

周围玫瑰的香气在梦境里如此的真实,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Eduardo心里绽开,快乐和沉醉,就像是酒精在一瞬间带给他的极致体验。

爱情。

伴随着这个字节在Eduardo的脑海里出现,他的梦境也就在唱片机悠扬的声音里结束了。

梦境结束后的Eduardo突然惊醒,他用手按揉着带着汗水的额头,嘴角却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他们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至少Mark是这样认为的。Eduardo和他外出的时间越来越多,甚至某一次在Mark给Eduardo展示了自己在二十一世纪最拿手的电脑编程后,他提出让Mark到自己的家里帮他恢复一个丢失了的重要论文。

完成它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依照着几百年的习惯,Mark对待黑夜已经十分熟悉,完整的夜幕给了他一个安全的栖息地。

“Eduardo?”Mark起身想要找到他,当他快步走到散发着暖意的客厅时,脚步却不自主的停住了。

Eduardo正陷入了沉睡,他的手边有一本《经济思想史》,Mark猜想那是这个假期他的教授给Eduardo推荐书单上的一本。

室内的灯光有些昏暗了,或许Eduardo就是喜欢这样温柔的灯光,一如他的人那样温柔的让你易如反掌地踏入他的世界。

就好像是把他最脆弱的一面给了你看。

此时窗外的天气并不怎么晴朗。天空上黑压压的云层涂抹了整个纽约的天空,玻璃窗上落满了淅淅沥沥的雨点,寒冷的风从Eduardo睡着前给窗户留着的缝隙里钻了进来。

Mark并不害怕寒冷,但是Eduardo和他不一样,他身上流的是带着生命,如此温热的血液。Mark轻轻关上了窗户,从沙发上拿了一张毛毯小心翼翼地盖在了Eduardo的身上。

Eduardo睡着的时候胸膛会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他的脸颊被光线照亮,如果Mark细心看的话,他的睫毛也会轻轻颤抖。

Mark正要从拿走了他手里的那本书的时候,Eduardo突然惊醒了。他又一次在被梦境缠绕后脱身,当他抬起头,看见梦中吻他的人正想俯下身从他手里抽出那本经济学的书时,Eduardo的脸悄悄地红了。

“Wardo,你醒了? ”Mark朝他笑了笑,“抱歉,没想吵醒你。”

“噢…没关系,Mark。”Eduardo拨了拨自己发红的耳朵,低头看见了自己身上的毛毯,他弯了弯嘴角,“哈,谢谢你。”

Mark坐在他的旁边,“我该做的。只是Wardo,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睡着。”

Eduardo耸了耸肩,拍着那本看起来有字典那么厚的书,“这是Christopher教授假期书单中的第一本,我现在才开始读,看样子我也不是什么好学生。“

他俩一同笑了起来,Mark顺带着指了指Eduardo卧室的笔电,“我已经恢复了你的文件,等会儿你可以去看。”

Eduardo点了点头,屋子里恢复了寂静。当Mark提出想要离开这里的时候,他听见身旁的Eduardo带着像是要沉入水中的声音说,“玫瑰和飞鸟。”

他惊讶地转过头,看着Eduardo被水浸染过的眼睛,“Wardo,你说什么?”

Eduardo笑了,像是一个沉浸在梦中的小孩子,“Mark,你会做这个梦吗?”他在空中比划着,像是要画出一个很大的花园,“有一台老式的唱片机,放着一首很奇怪的歌。我梦见你牵着我的手,带我去看一整片玫瑰园。”

Mark停住了,他像是一个被冰窖冻住的人。他当然知道这梦境发生在哪里,他甚至于自己也会做这样看似荒唐的梦境。

Eduardo示意Mark看着自己的染着红晕的脸,那双明亮的棕色眼睛,“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寻找那个地方么?”

 

一年要到了尾声。

Mark仍然没有找到适合Edward的灵魂祭祀,因为他被和Eduardo一同寻找玫瑰园的计划耽误了很久。

在离十二月结束还有半个多月的日子里,他做出了一个选择。

他需要Eduardo的灵魂。

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Eduardo和他正在图书馆里。他正埋在被岁月泛黄了纸页的书里寻找答案,Mark看着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修长的手指在铅字上一行一行的摩挲着搜寻。

“Wardo,你为什么这么执着?”Mark看见Eduardo抬起头,轻轻地抿着嘴笑了一下,“Well”,他摘下眼镜,用手捏了捏酸痛的鼻梁,故意不去抬头看Mark,“因为我想和你一起去这个地方。”

图书馆渐渐被阳光一寸一寸地照亮,光粒浮在空气中,看上去就像是会暂停的画面。

Mark想去怀疑,想去找到答案,但是他没有时间。

 

Eduardo很快病了,就像Mark预计的那样迅速。他入住了曼哈顿区的石龙凯特琳癌症医院,医生给Eduardo下了一张死亡判决书。

“Saverin先生的病让人措手不及,”Eduardo的主治医生Ben用他听上去尤其冷酷的声音对Mark说,“晚期的癌症意味着他只能依靠治疗来维持寿命。”

Mark看着病床上虚弱的Eduardo,他的脸色苍白的可怕,像是要被一阵风轻轻地吹散。许多管子连着他的身体,微黄色的癌水顺着它们慢慢的流出来。

他不敢看Eduardo,他害怕自己的决定动摇,害怕Edward的尸身永远腐朽,然后离他而去。

Mark伸出手,抚摸着Eduardo冰冷的脸,他那颗孤寂又干涸的心脏开始轻轻跳动。

Eduardo在痛苦中张着嘴,汗水沾在了他额前的头发上。Mark低着头,轻轻地问,“Wardo,你想说什么?”

Eduardo用尽全力睁开了眼睛,泪水从他的眼眶里缓慢地流出,但是他还是用尽全力给了Mark一个最温暖的微笑,“我其实很喜欢我们在梦里穿的那些服装,看起来非常真实”,他抬起手,吃力地勾勒着Mark嘴角的唇线,“Mark,我很想和你一起踏进那片玫瑰园,找到我的答案,但是没有机会了”,他闭上了眼睛,气息渐渐微弱,“我爱你,我想这是几个世纪以前我就明白的。”

Mark有那么一瞬间,所有的故事在他脑海里穿插成线。他得到了Eduardo的灵魂,他可以继续拥有Edward,但是他也永久地失去了他。

护士很快赶来,她看到已经闭上眼睛的Eduardo惊呼出声,连忙跑出病房外面寻找主治医生。但是Mark知道,Eduardo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他了无血色的脸被一张白布覆盖,Ben眼睛里带着歉意和无奈,“我很抱歉,Mark,我为Eduardo的离去难过。”

Mark一直站在原地,他的眼睛仍然盯着白布下Eduardo的脸,声音就像是被风吹打而落的枯叶,永远凝固在寒冷的坚冰里。

“我想我知道了结局,飞鸟是你,Wardo,而你再也没有办法去那片玫瑰园里了。”

 

他蹲下身,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真奇怪,不是吗?一个从来没有流过眼泪的吸血鬼,竟然在Edward死后,第二次感觉到温热的泪水从指缝里渗出来。

“我爱你,我当然一直爱你,Edward。”

“只是我是个混蛋,一个自作聪明的混蛋。”

 

 

西班牙的阳光海岸。

朝霞肆意洋洒在碧蓝的天空上,Mark看见阳光离他驻足在沙滩上的双脚越来越近。

原来这就是和死亡的距离,他想。

整个海岸线上除了他空无一人,当阳光像一个牢笼笼罩在他的身上时,一种灼痛的感觉深深刺进他的骨髓和心脏。

他苍白的皮肤慢慢变成炭黑,当陆风吹起的时候,Mark变成了灰烬,被带着热浪的风吹散。

Mark留下了一支玫瑰,瑰红的花瓣被光线晕染的更加艳丽,露水就像是血珠,慢慢滴落在金黄的沙滩上。

 

“玫瑰与飞鸟,在西班牙的海岸上回合。”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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