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imavera

【00Q】漫长的时光 The Long Time （1）

这是一个Bond和Q在难得的假期相遇的故事，慢热，未完结状态，会一直更新

此时的Q还没有进入MI6，他的名字叫Aaron Lewis

先两更吧，欢迎捉虫^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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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nd最终选择了在西班牙度假。
他在离开MI6的那一天就立刻驱车到了希思罗机场，拖着一个行李箱来到了检票处。
“去西班牙的机票，小姐。”他礼貌地笑了笑，递出了护照和机票。
检票员检查无误后递还给了他，顺便朝他眨了眨眼睛，“祝你路途顺风，Bond先生。”
他点了点头，拉着行李箱往登机口走去。有那么一瞬间，西班牙太阳海岸的日光和红霞似乎扑面而来，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James Bond，想要一个如此长假期，一个多月没有逃亡和追赶的时光，已经太久了。
他也许能猜到M为什么准许了他的假期，这大概是一次可笑的内部检查，又或者说，总有高层怀疑他对于国家和女王的忠诚。
“Bond”，M手里拿着一份他的任务档案，手指摩挲着白纸铅字，对着他说，“你应该休息一下，过于频繁的任务对你不是什么好事。”
“我没你说的那么瘦弱，M，我不会中途在追赶目标的时候倒下。”他露出了一个介于自嘲和自信之间的笑意，“你可以相信我。”
M温和地微笑了一下，靠在软椅上，“我当然相信你，Bond，但我觉得为了你日后更高的工作效率，我该给你放一个足够你难以忘怀的假期。”
Bond心想，去他妈的工作效率，全都给我淹没在泰晤士河里吧。

当然，他是带着一个微不足道的任务来的。
这是他这一年里最后一个任务，找到西班牙托雷莫利诺斯的一个毒贩藏点。照M的话说，大概就是“让你别忘记老本行”。
Bond经历了三个多小时的飞机睡眠，这直接导致了他的颈椎和肩膀的疼痛。当等候多时的车把他送到旅店的时候他已经很累了，迫切需要一个优质的睡眠。
服务员为他把行李拖进了房间，他出于一种习惯，在旅店走廊里踱步走着，观赏着玻璃橱窗外的地中海阳光与沙滩。当他的意志力终于抵挡不住睡意，打算尽快去客房入睡的时候，一个冒冒失失的小女孩扑在了他的后背上，顺带着开心地大笑起来。

Bond转过身，看着小女孩微卷的金发和稚嫩美好的面庞，在阳光的照射下尤其美丽。他弯下腰，朝这个天使露出笑意，“嗨，小姑娘。”
还没等小姑娘答话，就有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Lily，我告诉过你了，别这样到处乱跑！”一个男人从大厅门口跑了过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还顺带着抬起头瞪了女孩一眼，“调皮鬼，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女孩嘟着小嘴，“Aaron，你总是这么扫兴，就不能好好让我玩一次捉迷藏吗？”她离开Bond，走到那个头发微卷的年轻人面前牵住了他的右手，然后笑着看着Bond，“我刚才在和他聊天呢。”
Aaron这才注意到了Bond，他面带着歉意朝他点了点头，“非常抱歉，先生。Lily一定打扰到您了吧。”
Bond这才可以完全打量这个大概只有二十多岁的男人。他黑框的眼镜里是一双透露出祖母绿般光芒的眸子，这让你想到了亚马逊热带林里连绵的，散发着无尽绿意的森林。微卷的头发带着些蓬松感，偶尔有一两处翘起来，尖梢触碰着大厅里折射出来的阳光。
“当然没有，她可爱极了。”Bond把手揣在西装的衣兜里，朝着小姑娘弯下了身，“我可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
Lily歪着脑袋问他，“你叫什么呢，先生？”
“James Bond。”Bond摸了摸Lily毛茸茸的金发，又看着这个皮肤因为室内工作的原因而极度苍白透明的Aaron，“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Aaron眼睛里带着温暖的笑意，声音里夹杂着一点点不善交际的羞涩，“Aaron Lewis，Bond先生。”他握着Bond的手，“我们都在酒店三楼，有空你可以来和Lily作伴。”
Bond点了点头，心里开始第一次洋溢着对于假期的喜悦和向往。他朝着这一对人善意地招手，当他们走远了以后，才发觉没有告诉Aaron自己的客房号。
他还是暗自肯定了自己的做法，一切务必以谨慎为先。这是他与死亡战斗了那么多年的哲理。
昏沉的睡意随着新朋友的离去又再次驻扎。Bond按了电梯直升向四楼，然后当电梯“叮”得一声响起时，他又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客房，划卡打开了房门，再一头重重载在柔软的床上，陷入他期盼已久的睡意中去。

很久之后难耐的热意让他醒来。
Bond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表，一点二十七分。他又栽在床上，扭头看着夜幕的余光透过米黄色的窗帘照射过来，似乎是漂浮着密集的光粒。他就这么看了很久，然后起身去浴室。
当然离开客房再一次走进电梯的时候，Bond在思考该去哪里。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到西班牙，却是他头一次以如此轻松愉快的方式来到此地。
之后，他还是选择了旅店高层的露天休息室，顺带从酒吧的吧台小姐那儿捎带了一瓶红酒。
他不是喜爱安静的人，但是在假期第一天，还是得找些安静的场所来挥霍。
酒店外围是大片的棕榈树，夜晚的陆风滑过他洗净了胡渣的脸颊，夹杂着一丝归属于海洋的涩味。
在如此安静的场所里，他看见了那个叫做Aaron的男人。
准确说，这里只有他们两个。
Bond在黑暗里噙着一丝笑意，带着红酒和高脚杯走向了一直埋头在笔电面前工作的Aaron，“Hey，没想到在这看见你。”
Aaron有些疑惑地抬头，看清来人是他后又带了些他惯常的生涩，“你好，Bond。”
Bond坐在Aaron左手的乘凉椅上，拔开了橡木塞，摇晃着瓶子里的红色液体问他，“你想要一些吗？”
Aaron摇了摇头，把目光移回闪现着一大堆代码的屏幕，“我不常喝酒。”
Bond缓慢品尝着味道醇厚的红酒，“那你可真是年轻，”说这话时他把身体舒展成了一个轻松的姿态，“我以为你这个时候你会陪着你的女儿睡觉。”
Aaron惊讶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嘴角带着一个顽皮的笑意，他轻轻摇晃着头，似乎听到了一个强差人意的笑话，“不，Bond，Lily可不是我的女儿。”他关上了笔电，“是Lily的母亲Ms.Main下午让我帮忙照看她的。”
Bond转过头看着Aaron，他的侧脸在休息室昏暗的灯下被镀上了光晕。“你真是让人觉得善解人意又乐于助人。”
Aaron笑了笑，却并没有接话，只是盘着腿坐在躺椅上，把笔电安置在膝盖上。Bond不在乎这种沉默，相反，寻找话题对于他来说是件繁琐有又复杂的事。他和Aaron听着棕榈树的叶子被风拂过的声音，然后听见耳边有个声音带着悠扬平稳的语气说，“这可比伦敦好上太多了，不是吗？”
Bond有些惊讶，但是他还是接过了话，“比起那里整天阴雨连绵的日子，当然。”
Aaron转过头看着他，“我想我见过你，Bond。”Bond这次没再藏着自己的好奇，用带着怀疑的眼光看着他，而Aaron却自顾自着地说，“是在一个IT讲座上，你还记得吗？”
Bond突然被Aaron的语气带到了七个月以前，在追捕中的恐怖头目闯进了一个大约聚集了两百多人的讲座。他寻找着那个目标，为了不引人注意，悄悄坐在了一个最靠后的位置。
“我想我记得。”Bond拿着酒杯向Aaron致意，“没猜错的话，你当时坐在我的旁边。”
Aaron点了点头，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你并没有认真听，那场长达三个小时的讲座似乎让你极为难熬，所以这大概是你一直对我寻找话题的原因。”
他们俩都发出了笑声，Aaron看到Bond眼睛里连绵着一种广阔的深蓝，就像是一片浩瀚的宇宙，带着威慑人心的力量。
之后的话题出乎意料的合拍，Aaron觉得他们大概能成为很好的朋友。于是，他示意Bond为他倒酒。Bond用一种“我就说吧”的应允语气把酒倒在了高脚杯里。
“你知道吗”，Aaron很快就醉了，他白皙的脸上攀上了一丝红晕，右手摇晃着玻璃杯，用被酒意温暖的眼神盯着它，“你的每一个语气和微笑，在我看来都像是调情。”
“能让你这么想，是我的荣幸。”Bond转头看着这个很容易醉的人，发现后者也正转过头看向他。毫无意外地，他撞进一双绿色的眼睛里。
有那么一瞬间，Bond清楚地感觉到肾上腺素开始飙升。他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再清楚不过了。一切时机都刚刚好，他随时随地可以成为猎犬，捕获他最心爱的猎物。
“Bond？”Aaron的语气带了些疑惑。他看着Bond上挑的嘴角，看着他伸过来的手。他在心里说，上帝啊。

Bond带着茧的手停在了他的脸颊上，然后缓慢地放下了。这就好像是一出荒唐的哑剧，一种隐秘而无声的情感被Bond自己生生压了回去。

然后，Bond用从来没有变过的微笑看着他，“太晚了,Aaron,我们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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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nd在大约十点钟的时候选择出门。

他很快地在一个小时以内洗了个澡，刮净了胡渣，顺便收拾好了这次行程要用的东西。他看着窗外的沙滩，似乎打定了注意要去那里晒太阳。

当Bond躺在粗粝的沙滩上时，他一直在想，脱离了追杀和死亡，他的生活还会剩下哪些姑且算是生活的灰烬。是每天早上伦敦的第一份泰晤士报，还是不算可口但必须夹杂在日常生活里的的咖啡和下午茶？又或者，是那些想也不敢想的片段——一个生死不离爱人，又或者是一个完整的家？

这些对于他来说，都格外地讽刺。

脑子里回想起了Eve的那句话，这个女人信誓旦旦的告诉自己，“你是不会甘于沦为生活的附庸的，Bond。”

Bond无声地笑了笑，看着一两只海鸥在天空上掠过。

“早上好，Bond。”Aaron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上面印着《少数派报告》里Chief的头像。他有些尴尬地朝Bond招了招手，似乎还沉浸在昨晚的事情里。然后他坐了下来，手里不自觉地握着一些沙子。

“其实已经算不上早上了，Aaron，现在已经十点五十七分了。”Bond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机，继续躺在有些灼热的沙子上，然后想了想，像是打定了注意，“一会儿你想去陪我吃午餐吗？”

Aaron捏沙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的脸莫名其妙地红了，“噢…我想…”他吞咽了一下口水，蓬松的卷发为Bond遮住了最刺眼的一处阳光，“我想是可以的，Bond。”

于是到了中午，Bond和Aaron一起走进了酒店。Bond向服务员Jenny要了一份熏肉和加冰的纯威士忌酒，然后瞥见Aaron轻轻皱了皱眉，于是他说，“看起来你似乎对我的饮食很不满意。”

Aaron没接过他的话，朝那个金发服务员说，“两个煎蛋和一杯橘子汁，谢谢。”然后他转过头，眼睛里闪过孩子得胜的光芒，“Bond，我想你这样的生活方式可不算健康。”

Bond愉悦地笑了笑，认为Aaron似乎已经忘却了昨晚尴尬的经历。这就好比一场长途旅行，你总会忘记中途路过的一些地方。于是他聊着那些与Aaron心中所想毫不相关的话题，最后，当他们发现彼此无话可说的时候，Aaron把半杯橘子汁放在了餐桌上，他垂着头，声音有些压印的无奈，“你到底想说什么呢，Bond？”

这对于刚刚相识的人来说，是非常致命的粗鲁。但是Bond不是常人，他只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眉头轻轻皱起，然后把手轻轻覆在Aaron白皙的手背上来给予他抚慰。但是Aaron挣脱了出来，他绿色的眼睛透露着失望与难过，“你并不是想和我讨论足球，也并不想知道有关我工作的一切”，他起身想要离开，椅子发出吱呀的声音，“请别这样，Bond，别把你对女人那套拿给我看，我也没有精力去应付。”

Bond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Aaron立刻感觉到了左臂被Bond钳制的钝痛，他心里也意识到了这个男人蓄势即发的力量。他听见Bond用一种带着隐隐请求的语气说，“我能保证接下来的一切按照你想的发展，但请留下来，Aaron。”

Aaron没来得及细想，便被Bond的话彻底激怒了，他用力挣脱了Bond的手，直视着他的眼睛，“别把我想的和你一样，不是什么都会想我想的那样发展。我承认我喜欢你，Bond，但我还不至于被你那样的把戏玩弄。”

“你说什么？”Bond抬起头，一种讶异和温柔的表情在他脸上漫开。Aaron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于是脸突然红了。这样中途气势不在的控诉让自己更没有理由呆在这里，于是他透过镜片狠狠的瞪了Bond一眼，然后匆匆地落荒而逃。

在电梯到达三楼的那一刻，Aaron在无处可寻的思绪中想起Bond对他的挽留。那样恳切的语气，就像他是他这场漫长假期里的点缀石，他生命里最后的希望。

这样无厘头的矫情自述把Aaron自己逗笑了。别傻了，他告诉自己，你只可能是他的一个，而不是他的唯一。